十 未雨绸缪

根据“围城”的剧情，再往前走就是那个破败的小山村，村里没有饭店，更没有旅店，只能找村民买点儿米和蔬菜，那个小山村里有个破门框。钱钟书老先生是这样描写的：“咋一看这个门框，以为里面藏着深宫大厦，可真要是进去了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。里面的人想冲出来，外面的人想冲进去，这个破门框倒是个好象征”。

我想到了小山村的破败，自然会做些食物方面的准备，于是我就对赵辛楣说“我要上街办事儿，很快就会回来，你要等我回来再出发”。说着我已经跑出了很远，在街上买了三只烧鸡、二十个烧饼，还买了两罐咸菜，又买了一坛酒，算是防寒吧。回来后把这些食物装在了小车上。

我知道这是最后一站，马上就会到三闾大学。可是有一件心事却是当务之急：按照原著里的描述，三闾大学是三院十系，可是唯独没有哲学系，所以原著里的方鸿渐只能去各系“打杂”，先教伦理学，后来又大胆老脸地教起了英文，方鸿渐被使来唤去，教的并非是所学的专业，当然就混得不太好。本人是个冒名顶替的穿越博士，方鸿渐是花钱买来的哲学博士，而韩学愈除了花钱买来世界通史博士，又带着说话费力的口吃，居然也能混上教授加系主任。自己和方鸿渐却要到各系打杂，沿门托钵，终究不是个好归宿。本人还怎么在民国混下去啊？学校不开办哲学系，对本人和方鸿渐是大为不利的。“打杂”就意味着教非所学，“打杂”也意味着教非所长，别说混不上个教授，可能连饭碗也保不住。连顾尔谦那样的中学历史教员，都可以凭借高松年的远亲关系，到历史系里当个副教授，连李梅亭那样的市侩小人，都可以凭着与高松年的老同事关系当上训导长而为人师表。我拿着货真价实的穿越文凭，也不能混得太惨吧？我想建议高松年开办哲学系，这事儿非要赵辛楣帮忙不可。

找到赵辛楣，我把鸿渐和我目前的处境分析给辛楣，辛楣听了觉得问题重大，不仅是方鸿渐当不上教授，就连曹欣实也可能沦为打杂的，辛楣说“我不确定能不能办成，但我一定会提出开办哲学系”。我暗想：有了辛楣的提议还不够，还缺少教育部的指示和敦促。就提醒辛楣说：“上次听你说过，在教育部里有你的熟人？可不可以让教育部敦促一下高松年”？辛楣一听就拍着大腿说：“你不说，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儿，部里有一位胡委员，跟我们家是世交，这事儿交给我。写信怕是来不及了，我有部里的电话号数，可以直接拨到胡委员的办公室，但是要到了学校后才能用公用电话进行联系”。我听后放心了许多，说：“这事儿请辛楣多费心，我和鸿渐真的不想到各系去打杂”。赵辛楣说“这没有问题，包在我身上”。

办完了这件事儿，我终于轻松了起来，跟着大伙继续向前赶路。一路上小心地躲着孙柔嘉的轿子，生怕她再想出什么新花样，将来弄得满城风雨，让我今后无法娶太太。

正在边走边想的时候，辛楣和鸿渐从后面赶了上来，三人就一路同行。鸿渐首先打破了沉默说：“辛楣，你曾经说过，只有结伴旅行过的人，才知道彼此会不会讨厌对方？这一路下来，你觉得我这个人讨厌吗”？赵辛楣马上就回答说“你这个人，倒是不讨厌，可是你这人全没用处”。说完，辛楣拉着我大步向前走去，方鸿渐一愣就站住了，他不明白直率为什么算是一种美徳？？

我听了暗暗地想：赵辛楣对方鸿渐那么关怀，说话却那么直率，完全没有半点的水分，这大概就是把对方引为知己了吧？过了一会儿，辛楣说：“我在想，真的开办了哲学系，你和鸿渐由谁来担任系主任”？我听了大吃一惊，马上严肃地说“我没想过，不过，鸿渐是美国克莱登大学的哲学博士，据说是世界闻名的大学，由鸿渐担任比较合适”。我心里想：辛楣不可能选我，还是表现一下公心比较好。赵辛楣看了我一会儿后，思索着说：“鸿渐留学的是欧洲，却拿到了美国的哲学文凭？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”？我说“这我不知道”。心想是不是又在试探我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，知道是方鸿渐赶了上来。

赵辛楣对鸿渐说“记得你是美国克莱登大学的博士，你的材料寄给高校长了吗”？鸿渐说“没寄博士证书”。辛楣就拍了一下大腿说：“你搞什么鬼？不拿出博士证书来，高校长怎么聘你做教授”？鸿渐说：“可我不想使用那张文凭”。辛楣说“我知道做学问不靠文凭来装点，可是也不必要隐瞒嘛”。又接着问“你带来文凭没有”？鸿渐点头说“文凭倒是带来了”。赵辛楣松了口气，说“带来了就好，到校后交给我，马上给你重新报备个人材料”。鸿渐说“我没打算用那张文凭”。说着看了看我，我立刻懂了：鸿渐不想当着我的面，说起那张假文凭的故事。我立刻迈开大步向前走去，故意给赵辛楣留下刨根问底的时间，心里却有所企盼，同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不起方鸿渐？再一想，鸿渐带来了博士文凭，与韩学愈一样，肯定聘为教授。辛楣既使知道文凭不真，顶多不让鸿渐当系主任，大学教授是肯定没有问题，也不算亏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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